這天下午，為了慶祝曉月平安歸來，以及預祝各人順利畢業，大夥兒鬧哄哄地聚集在如月的家中。

身為主角的曉月本來想要借故缺席，但是由於幾經辛苦才配合到所有人的時間，而她也不想辜負大家的一番好意，只有乖乖出席了。

「京一……我還是回去了。」跟著京一來到如月家門前，曉月低聲道。

「怎麼啦，妳想臨陣退縮嗎？這樣一點也不像妳的作風啊！」

京一看著她，諒解地微笑了。「螢……老是逃避有什麼用呢？找個機會，跟他好好談一下吧！」

他說著拉開了木門，向著屋內大叫，「各位，主角到了！」

來不及阻止京一的曉月，只好跟著他進去了。同伴們高興地圍住了曉月說話，曉月也稍為放鬆下來，跟大夥兒坐下來聊天。

「對了，螢，我記得妳之前說過，妳會在東京唸大學對吧？妳的志願是哪一間？」雛乃問道。

「啊……嗯，之前是打算留在東京的，不過現在應該不會了。」曉月笑了笑。

「啊？為什麼？妳要到哪裏去？」藤咲出奇地問。

「這個嘛……反正到東京來也不是我自願的，我想還是回去札幌吧？」曉月微笑著解釋。「其實我打算在我爸的店裏學做和式點心，所以也不一定要上大學的。」

這時候壬生剛好從廚房出來，聽了曉月的話，他抑制著想要立即向她問個明白的衝動，只是靜靜地看著她。然而她沒有接觸他的目光，只是跟其他人談笑著。

不一會兒，眾人便開始吃喝玩樂起來。一直跟在京一旁邊的曉月見他玩得興高采烈，也不好打擾他，於是一個人走出客廳。

站在屋簷下，曉月想起了剛才的對話，然後又回憶起那天在病院看見的一幕，心裏忽然一緊。

「螢？原來妳在這裏嗎？」

這時候如月的聲音由遠至近傳來，曉月回過頭來，看見是他，連忙微笑了。「……翡翠。」

「剛才到處找都找不著妳，想妳一定又躲在什麼地方了。」如月微笑著說，然後看見她一臉茫然的表情，關心地看她。「妳好像沒精打采的，有什麼事嗎？」

「我沒事啊。」

曉月搖頭笑著說了句。她看了一下如月深邃漆黑的眼睛，然後有點遲疑地說話了。

「……如果能夠像普通人一樣生活就好了……翡翠，你有過這樣的想法嗎？」

「……沒有。」如月輕輕搖頭，然後微笑著看她。「我說過吧？無論是身為《四神》的宿命，或者是我們一族守護東京的使命，我也從來不覺得是負擔，因為正是這樣，我才有力量去守護我最重要的人和事。」

曉月無言了一會兒，然後微笑了。「翡翠……你真堅強，我完全比不上你。」

她輕輕別過了臉。「宿命這東西……讓一些事情都變得很理所當然，可是細心再想的話，卻又讓人完全沒有了把握……」

如月看見她眼中帶著些許的動搖，然後說話了。「那麼……妳會這麼想，是因為誰嗎？」

「……」

曉月沒有看他，兩肩卻微微顫抖著。如月慢慢站在她面前，平靜地看著她的眼睛。

「我可以理解……妳想要當一個普通人。不單是因為這宿命的負荷太重，妳也對一些一直深信不疑的事情開始覺得不肯定。可是……我希望妳一定要相信，我一直以來對妳的感覺。」

如月柔聲說完，然後輕輕將她抱在懷裏。「……螢，讓我以後都守在妳身邊。」

曉月感受著他溫柔的擁抱，她輕輕搖頭，卻流下了眼淚。「……我不想讓這樣的宿命束縛你。」

「從第一天遇上妳開始，我就已經知道我逃不掉了……」

在廚房待了大半天，壬生總算忙完了。他走到客廳，正玩得不亦樂乎的同伴之間並沒有曉月的身影。他沉吟了一下，卻看見通往庭園的走廊盡頭好像站著什麼人。

到他意識到那正是抱住了曉月的如月的時候，他已經衝上前去，捉住了曉月的手腕然後拉開了她，然後才留意到她一臉淚痕。

看見眼前的是壬生，曉月摔開了他的手，然後快步走開了。「小螢！」

「如月君……你讓小螢哭成這樣，是不是太過分了？」看著曉月遠去的壬生，回過頭來像是怪責如月似地說。

「你的意思是我把螢弄哭了？」如月莫名其妙起來，然後不禁冷冷一笑。「你似乎一點也不了解她呢。」

「什麼……？」壬生聽了，強忍著變得激動的心情，看著如月。「小螢她到底怎麼了？」

「很抱歉，我沒有義務告訴你。想知道的話，就得靠你自己了。」

如月淡淡地說，「不過既然她沒有跟你提過，那就證明了她並不完全信任你吧。」

「慢著！」壬生叫住了正想轉身離去的如月，如月也停了下來，平靜地看著他。

「壬生……你是我的同伴，也是我的朋友。

　但是只有螢的事情，我是絕對不會讓步的。不管你們之間有多少過去也好……」

接下來的數天，壬生嘗試打電話給曉月，她卻一直沒有接聽。

面對著曉月的態度，壬生的焦慮到了頂點。他感應不到曉月的《氣》，也就無法得知她身在何方，只有登門造訪了。

黃昏時分，壬生來到曉月的公寓前。他猶豫了一下，然後按了一下門鈴，卻良久沒有人應門。

他再按了按門鈴，視線同時落在門邊的信箱上。這時候他留意到信箱內放著一個鑰匙扣，那是曉月常用的東西。再細心一看，原來連著鑰匙一起被投進信箱裏去了。

壬生頓時混亂起來。除非是不打算回來這裏，否則怎會將鑰匙投進沒法取回的地方呢？

「咦，壬生……原來你也在啊！」

背後傳來話聲，壬生回頭，看見京一，連忙上前捉著他。「小螢……小螢呢！？」

「慢著，螢她不是跟你一起嗎？」京一也困惑起來。「我也有好幾天沒有見過她了，打電話給她又沒人接聽，放心不下想來看看她……」

「……她……不在這兒。」壬生喃喃地說著，「她……到底去了哪裏……？」

「你在說什麼啊……」京一不解地嘀咕著，一晃眼卻也看見信箱內的東西了，大吃一驚。「這、這是……」

同一時間，京一的手提電話響了起來。「美里？到底……」

他連忙接聽了電話。「美里？……啊，我在螢的家門前……嗯？櫻丘嗎？……好，我現在來！」

「是美里。」京一掛了電話，向著一臉茫然的壬生說。「院長說有事要告訴我們……是有關螢的事。一起走吧！」

到達櫻丘後，真神的眾人和如月及村雨等人，還有鳴瀧也在了。

「都到齊了嗎……」岩山打量了一下各人。「閒話不說，曉月那娃兒失蹤了。不，正確地說，應該是她故意消聲匿跡了吧。」

「這……是怎麼一回事？岩山院長。」如月冷靜地問。

「你也應該感覺得到吧！本來已經穩定下來的《龍脈》氣流，最近又開始紊亂起來，那是因為曉月已經無法再鎮住《龍脈》了。」

「……螢她……？」

鳴瀧望向壬生，說話了。「壬生……你沒有察覺到小螢她有什麼異狀嗎？」

壬生聽後微微頷首。「……小螢她一直在避開我，我已經完全感應不到她的《氣》了。」

聽了壬生的話，鳴瀧和岩山對望了一下，然後慢慢地說話了。

「《黃龍之器》……只有是擁有強大的《氣》的男性，和背負著《菩薩眼》宿命的女性之間，才能誕下《黃龍之器》。不過，要將《黃龍之器》生下來，這種非一般的力量一定會耗盡《菩薩眼》的生命……小螢的母親就是為了生下她而力盡而亡的。

　從以前開始，背負《黃龍之器》的宿星而出生的都是體質較優的男性……小螢的出生卻打破了這個常規。本來憑她一個人的話，即使駕馭了黃龍的力量，身體也一定無法負荷。可是正如她是《黃龍之器》一樣，也註定會有另外一個人跟她一同背負她的宿命。這個人和她的《氣》同調了，間接變成跟她一同分擔黃龍的力量，她才能安然無恙至今。

　那個人，就是她表裏一體的存在──壬生。」

「館長，你是說……」

岩山看了壬生一眼，然後繼續說話了。

「可是因為某些原因，你跟她的《氣》不再同調了，於是承擔黃龍力量的就變成只有她自己了。

　但是她也不可能平安無事……上星期她來找我的時候，身體已經起了變化。現在的她，不但無法承受黃龍的力量，而且身體也正慢慢被那力量侵蝕。以現在的情況來說，她最多只能再活半年……這段期間她會一直衰弱下去，直至死亡。」

「可是……螢她為什麼要走啊！？即使壬生不行的話，還有其他很多人可以跟她一起分擔下去不是嗎！？」京一不禁激動起來。

「因為……那是壬生和小螢的宿命，沒有人可以代替。」鳴瀧嘆了一口氣說著，然後轉向壬生。「壬生……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，但是小螢跟我說過，不希望任何人被她的宿命所束縛，我想她是因為這樣才決定消失的吧。」

「……我要去找她。」聽了鳴瀧的話，壬生這麼說道。

「要去找她……？可是你連她去了哪兒也不知道吧？」京一不禁疑惑地道。

「假如……利用拳武館的情報網的話，應該能有什麼消息才對。」壬生說著，轉向鳴瀧。「館長……這是我的不情之請……請你准許吧。」

「……我明白了。」鳴瀧重重地點頭，「不能就這樣放著小螢不管……你就放手去幹吧！」

得到其他同伴毫不猶豫主動提出幫忙後，壬生準備離開病院，卻在大門看見了比良坂。

「壬生君……」她看見壬生，也迎上前去，臉上卻一陣不安。「我聽說了，螢的事情……」

「……嗯。我要去找小螢，所以……」壬生想說下去，卻無言了。

「我……明白的。螢她……是你最重要的人吧。」比良坂彷彿意會到他的說話一樣，臉上露出寂寞的微笑。「快點去吧！一定要帶她回來啊！」

壬生看著她，微笑著點頭，然後快步離開了。

之後的兩個星期，壬生走遍了曉月可能會出現的地方，也利用拳武館龐大的情報網打探著曉月的所在，然而卻徒勞無功。

「東京二十三區都找遍了，也打過電話給她在北海道的父母，不過她似乎沒有回去……」在辦公室內聽著壬生的報告，鳴瀧沉吟著道。

「……我會繼續找下去的。一定要找到她為止……」壬生堅決地說。

「壬生……」鳴瀧看見他明顯地憔悴了的臉，語重心長地說話了。「小螢是我最親的故友的唯一牽掛，我答應過他要替他好好看著小螢。我已經要全國的分館全力追尋小螢的下落，我明白你很擔心她，不過你也得好好休息才行。」

「我知道……可是再不快點的話，小螢她……她的身體不知道還能支持到什麼時候。」壬生的聲音中充滿了懊悔。「館長，謝謝你的關心……不過不找到小螢的話，我還是無法放鬆下來。」

「其他同伴……也在幫忙對吧？」鳴瀧諒解地微笑。「就相信他們多一點吧！經過了這幾個月以來的相處，你應該也了解，大家擔心小螢的心情都是一樣的。」

曉月失去蹤影已經超過一個月。踏入三月，壬生和京一等人也畢業了，曉月卻依舊音訊全無。

壬生仍然無法感應到曉月的《氣》，而憑著拳武館遍及全國的情報網，也完全沒有曉月的消息，他只有靠秋月及御門的協助來推測她的狀況。

儘管如此，壬生仍然不肯放棄。他還是繼續找尋著她，縱然每一次他的希望都只有落空。

隨著高校生活結束，壬生決定重訪已有十年未踏足的舊地──札幌。

這天下午，飛機到達新千歲機場，壬生在大堂會合了前來迎接的舞，然後便驅車前往曉月家了。

「……原來已經這麼多年了。」

坐在副駕駛座的壬生，看著窗外的風景，彷彿感慨著似地說了句。

「對啊！想不到這樣就過了十年了。那時候你和小螢還只是兩個小不點，現在都長那麼高了。」舞也笑著說。

壬生聽見曉月的名字，心裏一陣痛。「小螢她……始終沒有聯絡過妳們嗎？」

「那孩子……真不知道應該說她是心意堅定還是固執。」舞輕輕搖頭，無奈地微笑了。「難道就不知道大家會多擔心嗎……」

壬生看著舞臉上略帶憂傷的神色，雖然舞從來沒有說出口，其實她一直視曉月這個好友的遺孤如同己出。現在曉月就這樣消聲匿跡了，她難過的程度一定不比自己小。

「對不起……因為跟小螢這麼要好的你就在我面前，我不住的回想起那孩子小時候的樣子了。」

舞被壬生看著，再也忍不住，笑著拭去了眼角的淚。「她從小就是那樣子，跟她的親生父親一樣，遇上困難的時候總是想要靠自己解決，不去麻煩任何人，長大以後這種性格好像更強烈了……

　……她是個堅強的孩子。她知道我們不是她的親生父母的時候只有八歲，從龍山老師口中得知蒼軌和優的事情也是不久以前的事。她的心裏一定受到了不少衝擊，卻還是默默接受了這一切。」

聽了舞的話，壬生想起了跟柳生決戰前夕的情景，不禁微笑了。「……她真的很喜歡逞強呢。」

「如果你有見過軟弱的她，那麼她一定相當信任你才對。」舞也笑了。

壬生輕輕張開眼睛，這才看見不遠處也有一檔賣人形燒餅的攤子。有好幾個小孩子正圍著攤子吵嚷著，壬生彷彿看見小時候的曉月，正捧著燒餅，笑著向他走過來。

「小螢……！」

想念曉月的心情好像讓壬生無法呼吸一樣，他強忍著眼淚，緊緊閉上了眼。

本來人來人往的大通公園，一瞬間變得安靜下來。壬生緩緩張開眼，四周的景色依舊，剛才還在公園裏的人們卻全都不見了，只有樹上的燈飾靜靜地照耀著夜空。

〞這兒是……？〞

「……你……還是來了。」

這時候壬生背後傳來了聲音，壬生連忙轉身一看，卻發現久違了的曉月就微笑著站在不遠處。

「小螢……！」壬生看見是她，先是呆住了說不出話來，然後衝上前去將她緊緊抱在懷中。「真的……是妳嗎？小螢……」

「……對不起。」曉月微笑著說，那笑容卻有點黯然。

「為什麼……要道歉呢？要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啊……！」壬生看見她那樣子，心裏一緊。

「因為……我讓紅葉找到我了。」

曉月輕輕垂下眼睛。「……這兒是我的結界之內。假如我不主動打開通道，你是無法進入這個空間的。可是……我不自覺地叫了你的名字……還讓你闖進來了。」

「為什麼……？小螢，為什麼不早點叫我呢？妳可知道，我一直在找妳？」壬生心痛地低頭看著她。她明顯地消瘦了，連聲音也變得微弱了。

「……既然我決定了從紅葉的生命中消失，就不應該再有任何不捨的。可是……我不忍心看見你剛才那麼悲傷的樣子。」

曉月說著，輕輕離開了他的懷抱，向他微笑。「不過，能夠再見紅葉一面，那就已經足夠了。」

「什麼……？小螢，為什麼妳要做那樣的決定……」

曉月靜靜地說著，沒有看壬生。「……正如我之前說過，紅葉沒有必要一直在意我的事……你有你的人生，我不願意用宿命來束縛你。」

「……小螢。」壬生盡量保持著冷靜，他輕輕捉住了曉月的兩肩。「妳明明知道我對妳的感覺，妳現在卻要將我的心情完全否定嗎？」

「紅葉……你有認真的想過嗎？我們對彼此的感覺，都只是因為表裏的關係所帶來的錯覺啊！」曉月聽了他的話，悲傷地看著他。「這世上還有許多別的人，比我好的女孩子多的是，所以──」

「小螢，這是妳和我之間的事，為什麼要把事情牽扯到別人身上？」

「……那天……在溫室，我都看見了。」

曉月悽然一笑。「我……從來沒有見過你那麼安穩的表情……那一定是連你也不自覺的，可是……那一刻我知道了……能夠支持你的心靈的人，是紗夜，而不是我。

　把我和你連結在一起的，不過是十年前那短暫的共有回憶，和這所謂的宿命罷了。

　我不希望你失去搞清楚自己真正心意的機會，和我一樣踏上被宿命所擺佈的一生。那樣的話，對紅葉太不公平了……」

曉月說著，然後轉身不再看他。「……我要說的就只有這些。請你……回去吧。」

壬生看著曉月纖瘦的背影，他沒有想過原來她把那天在溫室的一幕都看在眼裏，他的心裏充滿了懊悔。

他不能原諒自己因為一時的心動而傷害了這麼重要的她。然而他知道這次讓她走了的話，便等於永遠失去她。

「小螢……」

壬生輕聲叫著她的名字，但是曉月卻沒有理會他。曉月倔強的態度令他心如刀割，他從後用兩手將她緊緊抱在懷裏。曉月輕輕回頭看了他一眼，然而還是什麼也沒說。

壬生心痛地將臉埋在她的肩上。「……那天……看見紗夜的樣子，我不能就那樣丟下她一個人，所以……

　我很後悔做了令妳傷心的事……可是無論我怎麼後悔，也不能挽回我們之間的一切了嗎……？」

「……紅葉……」曉月強忍著心痛，輕輕閉上了眼。「你還是不明白……」

「對，也許我一點也不明白……但是妳又真的了解自己的心情嗎？

　之前妳跟我說的一切，都真的只是因為表裏的影響嗎？妳對我的感覺……全部都是假的嗎？」

壬生的說話觸動了曉月的心。「……我……」

曉月頓了一下，然後平靜地說話了。「……我只想留在這裏。那是我唯一的……最後的願望。」

「不是的……！為什麼妳一定要一個人這麼痛苦地承受這一切？……妳寧可離開我，也不願意相信我嗎？」聽了她的話，壬生再也忍不住眼淚，他將她抱得更緊。「小螢，不要走……不要剩下我一個人……」

「……不要哭。」

曉月輕輕地轉過身來，微笑著用指尖拭去了壬生臉上的淚水。「我不想任何人為我悲傷。只要見不到，大家很快就會忘記我的……紅葉也一樣，所以，請你……」

「我不會走的。」

壬生捉住了她的手。「如果妳要留下來，我就留在妳的身邊，跟妳一起。」

「……不可以……紅葉……不可以這樣的……」

曉月的聲音輕輕顫抖起來，眼前壬生的臉漸漸被淚水模糊了。「我……好不容易才對你死心……請不要再動搖我的決心了……」

「不管這是否宿命的牽引也好，我只知道我愛的是妳，我需要妳在我身邊。」

壬生看著她白皙的臉。「……小螢。告訴我，妳的真正願望。」

「……我不能說……」曉月靜靜地搖頭，淚水滾下了臉頰。「說了出來的話……就再也不能回頭了。」

「那麼……讓我來說。」壬生看進她充滿悲傷的眼中，然後伸手輕撫她的臉龐。「妳的真正願望……是回到我的身邊。」

「不是那樣的……！」曉月流著淚，伸手想要掩著耳朵，壬生卻捉住了她的兩手，將她拉進懷裏，再次緊抱著她。

「小螢。」壬生感受著懷中她的體溫，柔聲說話了。

「妳記得嗎？我說過無論妳到哪兒也好，我總是會把妳找出來。妳知道為什麼嗎？

　因為沒有了妳在我的身邊，我就會迷失找不到方向……

　以前每一次我迷路的時候，妳總是及時伸手出來接著我。所以……

　以後，就換我來保護妳，陪妳一起走。好嗎？」

曉月緩緩抬起頭來，看著壬生，臉上終於泛起了微笑。

在那一瞬間，四周忽然充滿了熱鬧的人聲，他們正身處擁擠的大通公園內。

「這是……」壬生看了看周圍，疑惑起來。

「……我把結界解除了。」曉月靦腆地微微一笑。

「是嗎……」壬生也微笑。「那麼，我們走吧？」

「……紅葉。」

曉月輕輕捉住他的手，然後不安地看著他。

「小螢……怎麼了？」

「以後……」曉月垂下眼睛，「紅葉就這樣留在我的身邊……真的好嗎？紅葉……真的不後悔嗎？」

「嗯。」

壬生聽後微笑了，他握緊了她的手，然後輕輕彎下身子看著她。

「因為，這是我的真正願望。」